我家不远处有一所中专学校,经常见到外卖员将学生的外卖袋子系在学校的铁艺镂空围墙上,拍照拍照,通知学生来取。暮春暮春,围墙上开满了蔷薇花。这天这天,路过那里时路过那里时,我听见一位戴头盔的外卖员大声叮嘱学生:“取外卖的时候要当心,别扎到花枝上的刺。”
如此温柔贴心的外卖员,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。只见她取下头盔来透气,从保温箱里又取出几份奶茶和盒饭,更有意思的是,电动车的踏板上,跳下一条小狗,亲昵地围着她打转。趁她忙于拍照,我忍不住问:“狗是你家的?也跟着你送外卖?”
送外卖的女子是个外向又爽朗的人,倒也不嫌我唐突,很自然地回答:“是呀,我之前做生意亏了本,为把供应商的货款还上,借了亲朋好友一些钱。如今我送外卖,就是想尽快把钱还清。辛苦我倒不怕,就是小狗闷在家里太可怜了,后来,只要天气好,我就带它出来送外卖。”说到这里,女子的脸上浮现出真诚的笑容,“我家小狗不吵也不闹,从早到晚陪着我,从来没有发过脾气。为什么要埋怨生活辛苦呢?我就当出来遛狗,顺便还挣了工资,多好呀。”
此时,放学铃响,飞跑出来取外卖的学生惊叫:“多可爱的小狗呀!”“瞧它还穿着浅蓝色的小背心,我可以摸摸它吗?”学生们蹲下逗小狗,它一点不怕生,十分亲近人。外卖员把最后一份卤肉饭交到一个高个女孩的手上,呼唤一声:“飞碟,咱要走了,妈妈抢到了下一份单。”这小狗立刻跃上电动车的踏板,站得稳稳的,昂起头来,等待车子飞驰,等待风夹杂花香,扑面而来。
我目送他们离去,不免感慨,一人一狗,一辆为生活奔走的电动车,这个家的温暖,可说是不输于世间任何一家人。